执明山之赴死

第2章 齐越

离戌献自正南门走出，说了句：“刚好人定四刻说完一拍头，“哦不对，应该是10点钟。，又掏出手机发了几条信息，便走过前面放着一具大鼎的平坛。向前直行百米就达到平坛的边缘，平坛被深朱色木栏环绕，外围低下一米是一条环绕平坛的走道，走道外侧是一圈保护性石栏，平坛三面有九级御路垂带踏跺与走道相连，具是汉白玉的构造。栏杆旁是一块小碑上面写着“扶摇二字—正是这盘山阶梯的名号。向下便可以看到数不尽的阶梯沿山体宛转，直至越来越小看不清末端。紧了紧背包的肩带，加快脚步下山。此时若站在邻近七峰上，就可看见一人在云雾间行走。

另一边，离戌献刚走，一人便趁着微微的风雪往内庭前去。他从内庭的大门进去直走，走进刚才离戌献与观主在的祖师殿，从神像旁边走进祖师殿后面的五炁殿，老观主早已等在这里。

赵茯苓上前拱手：“观主。

观主摆摆手：“茯苓，这些年来老身我不方便出面，诸多事情也是辛苦你们几位了。

赵茯苓客气说到：“不过是身为执院的本责。

“你性子清冷，不喜多话，闲话我便不同你多讲了，但我想，我喊你来的原因，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赵茯苓略一思索回答：“大概知道，最近两年来，七秽、疯人教和心神教的活动愈发猖狂，其中以七秽为最，仅七秽一类我们的辖域里已经有二十数起事件。我和钱执院与我们辖域其他观的执院们商榷过后组建四支各由二十个司印和五十余各观道士组成的队伍，每队还有队伍还有一名真人。目前谭伍左已经按着一些蛛丝马迹派第一队伍前去调查了。不过，自四十年前初变将它们清洗后，它们遭到了极大打击，一度差点灭亡，这两年活动又渐渐增多，实在太过反常，极有可能是浩劫临至。说到浩劫，赵茯苓皱了皱眉。

“一队二十个司印，那一共便是八十个司印，再除去当差的、有要职在身的，北域剩不了几个空闲司印了。不过你们既然这么决定了，那也是做好预备了的，那边按照你们的计划行事吧。观主低语一阵，“对了，谭真人做了伍左，那伍右是谁？

赵茯苓回复：“是沈真人。

听到这话观主一脸讶异：“沈真人能忍受低谭真人一等？

“沈真人原本是不愿的，但他说比起忍气吞声更不愿意让谭真人这种智力水平的人来带行伍。赵茯苓说到这儿，轻轻笑了一下。

“哈哈哈哈，沈真人在骂谭真人这方面真是不留半点情面啊。当年他和谭真人晋真人就被压一头，同年女儿还被谭真人弟子娶走，气得他三天没吃下饭，呵呵，倒是没想到他记仇到今天。观主笑呵呵地说。“好了，既然你们已经有了想法，那就按你们的思路去做吧。顺便献儿这次远游会在和安市待一阵，那边的事你们就可以少派点人，交给献儿吧，留一两个法令可以在必要时帮助他就可以了。

赵茯苓见观主不再说话，应好后道别，转身就准备离开，观主突然说了一句：“茯苓，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观里事事都是你在支撑。另外钟青那边的事情，还麻烦你多注意。

“执院本责罢了，至于钟青……迟疑一阵：“他不会出事，至少在我死前不会出事。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老观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深沉缄默不语。

等离戌献走到山底时，已经接近11点。看了一眼手机，中间这段山路没有信号，又沿着大路走了一段，才收到对方发来回复。

眼看马上出了济山，离戌献拉好拉链绑紧肩带，身体微曲，运气提神，右脚猛一发力，空中左脚提起右脚在后跃起超过一丈，一跳便跃出三丈有余。左脚再发力，空中右脚又提起左脚在后。就按着这个步伐，左右脚交替发力，向谢贤镇飞速掠去。

而另一边，安如素早已经收到了离戌献发来的消息，打开了店门，将两侧的门板搬到店里，一开门就是明亮的月散漫整个雪地和山林的景象。一阵疾风袭来，吹动她散下的鬓发，她微微打个颤，把原本吊着的垂帘解开，让它垂下挡住外面的风雪。接着才在昏暗的环境里走到柜台后，拿出油烛点燃照亮整个前堂。

做完这一切她就收拾好一张桌子，把桌椅摆放好，就回到二楼，靠着窗户望着月夜。

许久后，离戌献踏着风雪掠来。

跃到旅店时，他在店前停住，微微屈膝，卸去冲劲。站直拍拍身上的雪，整理一下衣物，再掀开垂帘进店。

安如素看到他时就走下了楼，此时正在二楼到一楼的楼梯上，看着离戌献走进来，欣喜的喊一声：“戌献哥！

离戌献闻言抬头，看到安如素活跃的神色也不禁笑出来:素素，这么晚打扰你了。

“哎呀，戌献哥这么久不来都这么生疏了啊。安如素瞪大眼睛像只猫一样，因年幼而光滑细嫩的皮肤被窗边照进的月光染的雪白。

“哈哈哈，那我可不跟你们客气了。离戌献笑出声，望了望安如素身后，“对了，齐越呢？

“他还没到呢。对了，戌献哥，等下你得帮我审问他！

“怎么了？他又干嘛了？闯了什么祸啊？

“他不是前面刚回来嘛，本来说想打寒假工挣点钱的，结果前两天他突然回来了，缩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他妈问他他怎么也不肯说。安如素说着说着就气的皱眉撇嘴。

离戌献闻言一挑眉：“哦？那等他到了我可得好好问问，不能让我小弟被别人欺负了。

两人走到之前收拾好的桌子前。桌围是四张条凳，桌上更是空空如也。落座后，安如素又去后堂提来烧好的水在柜台上泡上一壶清茶，倒上三杯，捧着两杯茶到桌前。

二人喝着热茶又聊了好一会儿店里的琐碎事，安如素讲了一些店里的近况，木质的建筑太难维护了、楼上的旅客已经来投诉过几次了电水壶的问题、如今因为没什么热闹的节日而陷入淡季、父母因为坚持古旅店风格还是重新装修成现代酒店来招揽客人的事差点快吵起来了。

离戌献静静听着，偶尔回复几句。

外面一道人影在雪中艰难行走，一脚深一脚浅，踉跄着。风雪从浓墨的夜里涌出冲刷着身体，但他不管不顾，或者来不及去顾及其它。

走近旅店，只是抬手‘唰’的一声，他掀起了垂帘带着风雪冲进了古旅店。

他顾不得拍去身上的雪，带着身后的水痕径直冲过去：“素素！献哥！

齐越一下子搂紧离戌献，离戌献微微拍了一下他的背：“怎么，高二了还要和大哥撒娇吗？。

齐越倒是不在意，对于离戌献的话不予理睬，只是放开离戌献，深深的看了一眼在离戌献身后的安如素，久到安如素面带疑惑的回望他时才收回眼神。

三人依次坐好，另外二人未开口，齐越便自顾自地讲自己的话。

“献哥，你是不知道啊，小弟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离戌献原本悠闲的脸色暗沉下去，一道精光从瞳孔中闪过，他深吸一口气，拍拍齐越的肩示意他放松：“没事，你已经回来了，你先把整件事完整讲述一遍，不要遗漏。我听听是什么问题。

齐越这段时间压抑的精神情绪在看到离戌献后终于得到发泄，脑海里紧绷的弦放松，连带着原本坐得稳当的身体也稍稍塌下。

他嘬了一口泡好的热茶，将茶杯放好，整理思绪，将整件事细细回顾了一遍。

两分钟后他才斟酌着开口：“当时是我学校刚刚放寒假，本来我们比其他学校要提前几天放假，但我一个室友——杨隐，他的亲戚在市区有套房子，他亲戚前段时间旅行去了，房子空着的。他亲戚知道他想找个寒假工，就让他去住着，算是提供一个住所。他知道我也想打寒假工，就劝我等他把学校的事情解决完后，一起去找工作，这样起居在一起更方便，也更省钱。所以我就一直在学校等到他弄完所有事才准备走，那个时候学校里的人基本都走空了，我们才开始计划去他那个亲戚的房子。结果，就是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学校这段时间。

齐越讲到这里，大脑里“嗡的一声震颤，好似一团浆糊，脸色更是菜青，甚至嘴唇还在发颤。“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