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

第6章 大小会谈

郭二牛当然没有真受伤，他早就料到张清水可能会受不了打击，任何出格举动都在情理之中，依靠多年的跑龙套经验，他早早地护住了脑袋、咽喉以及小兄弟等相对脆弱的地方。

等张清水一走，他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还跟闻声出来的饺子店老板打了个招呼，又进去吃剩下的花生米了，仿佛刚才挨打的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什么叫专业！

拐角的小弟走了，带着满满敬意和或许那么一丢丢愧疚。

紧赶慢赶，张清水还是在中午放学前守在了星城小学的门口。

做为省重点，星城小学管理很严格，没有让张清水以回母校探望老师为名混进去，所以他只能在门口老老实实的等着。

下课铃响起，各式各样的小朋友三三两两地走出了校门，有安安静静低着头走路的，也有呼朋引伴追跑打闹的，更有背着书包一路空翻过来的，引来了一阵尖叫和很多小女孩的瞩目，让他翻滚得更快了。

年轻真好。

在这群人中，张清水一眼就瞧见了李萌萌，倒不是她有多惊艳众人，而单纯是因为她高。9岁1米68，在这平均1米3的同龄人中，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官方身高185的张清水自然没有压力，隔着老远就卖力挥手喊了声“萌萌。

双方都见过很多次了，说李萌萌是张清水一点点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但她可能正在想事，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热情，听到张清水叫她，便走了过来，淡淡地叫了声“张叔叔。

张清水此时正在酝酿说辞，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笑着拿过李萌萌的书包，自然的说到：“走吧，你爸出差去了，这几天让我带你去吃点好的。

李泽仁比张清水大近10岁，家里没大人了，平时就爷俩在家，以前加班时就会叫张清水去给自己闺女加餐，张清水读大学时就跟着他吃食堂，毕了业就跟着他下馆子，反正是比李泽仁自己做的好吃，所以那时候李萌萌也很高兴，挺喜欢这个小叔叔的。

转眼这小姑娘个子都到自己眉眼了。

“想吃什么，叔叔带你去。这一刻张清水壕气冲云霄，全然忘记了自己全部家当就50来块钱这回事。

等到在KFC点了个全家桶要付账的时候，张清水傻眼了，心虚的说到，“你小孩子老吃这种垃圾食品不好，我们去隔壁饺子店吃吧，来点我们自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

不待张清水义愤填膺，李萌萌已经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扫码付了。

Iphone 13。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还有，小屁孩你那鄙视的眼神什么意思？我是因为吃不起KFC吗，我是因为老祖宗的东西吃起来更健康！

妈妈咪的，信任的小船说翻就翻。

张清水内心疯狂吐槽。李萌萌却很淡定。

等餐的过程中，张清水逐渐冷静了下来，李萌萌有手机，估计早就知道了。

正犹豫着怎么开口，李萌萌说话了。

“先吃吧，吃完了回去说。

“好。

鸡腿真香！

家里坐的地方都没有，所以张清水没有带李萌萌回自己家，而是跟着去了李泽仁的住处。

两家的小区离的不远，走路15分钟左右，离学校也是15分钟左右，差不多一个等边三角形。

一路无话，张清水纠结着是直接全部坦白还是先看看李萌萌知道什么，最终选择了后者。

张清水并不傻，他从郭局长的动作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这事儿肯定很大，不然警方不会因为抓一个小萝卜接头人就安排整整四组人，这还不包括其他后勤保障、监控指挥什么的。

难道就为了保护他？不，他不配。

从收到那些包裹开始，自己就卷入了这场未知的争斗，这是危险的来源，但同样也是自己最终的筹码。

大不了把黑米交出去，只要保证自己和萌萌及家人的安全。相信李泽仁也是这样想的。

大人的事，小朋友不必参与。

两人进了房门，客厅里挂着李泽仁两口子的结婚照，按照李泽仁的说法，先前没能力，这就也算是一起住下了。但没供牌位，社会主义新青年，不兴那一套。

两室一厅的房子，布置得很温馨，现在却多少有点冷清。

张清水把书包随手放在沙发上，李萌萌又把它拿起来放到了书桌上的固定位置，顺手给他倒了杯茶，示意他喝点，然后自己坐在侧位等着他说话。

这特喵的是一个9岁的孩子。

沉默。

两人默契的比起了耐心。

终于张清水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你都知道了？

“嗯，看了新闻。

“挺意外的……

“不是意外，是他杀。李萌萌语气很坚定，情绪难得的有点波动。

“嗯，我知道，老李给我寄了包裹，要我照顾你。张清水偷偷把“带她走给换了，虽然意思差不多，但还是有差。

“还有呢？

“没了，就这一句话。

“不是包裹吗？里面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就一张纸条，上面写了这句话，还是阅后即焚，自动着火的那种。

这该死的压迫感，张清水觉得在警局做笔录时都没这么难受。

趁着李萌萌陷入沉思，张清水悄悄抹了把汗尝试着想要反击，结果还没开口就被打断了。

“我爸的手势你怎么看？

“98，提醒我查看那个包裹，纸条正是在那里面发现的，其他的都是空的。

“还有呢？

“没有了...吧。

李萌萌没接话，而是认真瞥了张清水一眼。

“小姑奶奶，我招，我都招了。老李给我寄了100个包裹，全是空盒子，就第98个里留了个字条让我照顾你。除此之外还给我留了160万的债务，在找你之前我被人催债，家都被搬空了，所以才没钱给你买KFC。我现在无处可归，你必须收留我，我给你洗衣做饭搞卫生，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驳。现在唯一不清楚的就是老李找谁借的钱，那个没有预言家的组合信息又是啥意思。报告完毕，over！

不愧是一秒十二字的张清水，这一套真真假假如行云流水，不服不行。内心大拇指已经翘到天上了，表面上张清水还是一脸被逼无奈心声全吐的痛快。

“你睡我爸房间，那个是不要调查的意思，我爸肯定没借钱，他工资卡在我手上，余额还有六万多，你被人骗了，报警吧。

说完李萌萌就拿起电话按出了110。

张清水拦下了。

“已经报警了，昨晚在警局做了笔录，估计过几天就会有结果，你不用操心，安心学习，等放寒假了我带你出去玩。

“嗯，我爸给你寄个纸条都这么费劲，可想那伙人有多危险，我们最好听他的话不调查。

这小孩，要不是张清水从小看着长大的，一定以为是哪个千年老妖怪。也说不准，小说写得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能接受。

各有各的心思，也就没再说话，又坐了一会李萌萌就去上课了，临走前给了张清水家里的备用钥匙，还贴心地给他微信转了2000块钱。

张清水没收钱，毕竟已经30号了。

但钥匙是可以收下的，要重新买床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毕竟这个月的稿费也就那么多，留下来也更便于照顾李萌萌。

张清水意思着给收拾了一下，窗明几净，没啥可擦的，除了自己刚喝水的杯子。

书桌边立着个三层的书柜，一排各式版本的《福尔摩斯》，一排《尸体会说话》等奇奇怪怪的半科普小说，一排《名侦探柯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书桌上摊着两本书，一本《无人生还》，书不算新，但是也很干净，一个折角都没有，四分之三的位置夹了个书签。一本《樱桃小丸子》，随意地丢在书桌边，似乎还沾了点水渍。

张清水无奈摇头，却也如释重负，到底是小孩子，虽然爱好独特了点，但爱憎分明，不喜欢的连爱惜都少很多。

一本还在看，一本没有合适的摆放位置，张清水也就不收了，小心合好，往书桌中间位置推了推。

又看了看冰箱，半箱啤酒半箱冰淇淋，再无其他。

这李泽仁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结婚照上的李泽仁，对方却只是笑。

好气。

下午也没啥事，就让张·米其林三星·清水大师小秀一把吧，张清水决定去买点菜，还是要脸，晚上再要小孩掏钱下馆子不合适。

最主要晚上吃外面不健康，明天白天勉强可以。

关门的时候，照片上的李泽仁笑意似乎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