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婠秦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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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陆婠张了张嘴，她想让秦治看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谁，声音却仿佛离她而去，她张嘴许久都没能发出一个音节，挣扎和抗拒也都消停了下来，仿佛再也没了力气。
秦治原来把她当成了萧宝宝，怪不得刚才是那副态度，怪不得会让她误会他在哄自己……
不，不是误会，他真的在哄，只是哄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不在这里的人。
她茫然地看着床顶，心里一片混沌，却清楚的听见什么东西碎了，那是一直以来她自欺欺人的谎言。
她以为她和秦治之间还是有情分的，虽然她绝口不提，虽然她不敢承认，可她心里一直是这么笃定的。
不管是秦治口出恶言逼迫她的时候，还是他为了萧宝宝伤害她的时候，她心里再痛苦再委屈，也总觉得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他说那些话只是因为他在气恼当初的悔婚而已。
可当“宝宝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
外头更鼓声响起，她愣愣回神，这才察觉脸颊是湿的，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淌下来，她有些茫然，怎么会掉眼泪呢？明明她并不想哭的……
更鼓一连响过三遍，陆婠抬手慢慢擦干净了脸颊，然后撑着床榻坐起来，是该走了，离开这座龙床。
也离开这个她自欺欺人了很久的谎言。
一双手却忽然搂住了她的腰，温柔又强硬地将她拽回了被子里，然后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秦治含糊开口，他自然而然地留了人过夜，再不见面对她时的苛刻。这个怀抱也温暖又宽厚，被他这么环着，仿佛连被子都不需要了，可这个怀抱不是给她的，这份纵容和宠溺也不是给她的。
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不速之客……
陆婠合上眼睛，明明这对比如此鲜明，如此刺目，可她那颗跳动的心脏却麻木的没了感觉。
不闷，不涩，不疼。
大约是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连在意的资格都没有了。
秦治，你总说主奴，总说身份，那以后我就只把你当主子，我会把那个还爱着你的陆婠，永远埋葬……
更鼓声再次响起，已经四更天了，真的该走了。
她轻轻掰开秦治的手下了地，衣裳已经被撕破了，她细心地打理好穿在了身上，还拿外袍遮了遮，连带那些被秦治撕碎的布条都捡了起来，揣进袖子里带走了。
可就算如此，她也仍旧算不上体面。
以往这幅样子，她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人前的，哪怕是夜里也一样，可现在她心里却是一片漠然。
曾经看重的那些尊严，骄傲，忽然间都不值一提了，其实她早就该明白的，不管曾经怎么样，她现在只是个宫婢而已，她总想告诉旁人她还是不一样的，可其实……没有区别。
连秦治都觉得没有区别。
是她自己放不下，是她自己在端着……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她推门走了出去，月色如水，天亮后应该会是个好天气。
蔡添喜正守在门外，看她出来连忙秦勤地迎了上来，动作干脆利落，显然之前说的扭了腰是假的。
陆婠并没有拆穿，客气疏离地问了好。
蔡添喜满脸堆笑，这个时辰才出来，可想而知在里头干了什么。
再打量一眼陆婠，她身上也没了之前那肉眼可见的拧巴，想来是秦治把误会解开，两人重归于好了。
他由衷的高兴：“真是辛苦姑娘了，皇上难得醉酒，咱们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婠浅浅一笑：“伺候主子是做奴婢的本分，何谈辛苦。
蔡添喜下意识想称赞陆婠这话说得好，可话到嘴边却是一愣，这可是陆婠，她怎么可能会说这种话呢？
他不自觉看了过去，眼神里满是探究。
陆婠仿佛并没有察觉：“皇上已经睡了，公公回去歇着吧，明日按时来伺候就好。
蔡添喜回了神，连忙答应了一声，眼见陆婠走远，目光却怎么都收不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察言观色久了，生出了些毛病，他总觉得今天晚上的陆婠有些古怪。
虽然那股闹别扭的样子是不见了，气质也平和得很，可这平和却很古怪，仿佛透着些……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琢磨着是自己想多了，摇摇头就打算回去睡觉，冷不丁身后的门却开了。
他唬了一跳，扭头一看，却是秦治出来了。
不是说人睡着了吗？这怎么醒了？
“皇上，可是有吩咐？
秦治目光看向宫门口：“她人呢？是不是又出去了？哪个方向？
蔡添喜被问得愣住，片刻后才回神：“皇上是问陆婠姑娘？大晚上的她出去干什么呀？回偏殿了，您瞧……
他说着一指，就这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偏殿里就亮起了灯烛，显然陆婠真的回去了。
秦治却沉默了。
蔡添喜不明所以：“皇上，怎么了？
秦治神情复杂，眼底深处带着几分懊恼，他说错话了，在陆婠安静下来，一句话没说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他有些慌了
在他那句“宝宝出口之后，陆婠忽然间就不动了。
她没再抗拒，没再挣扎，甚至连质问都没有，她就那么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床顶，目光空洞的让人心疼。
秦治看见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和他设想的反应完全不一样，他猜到了陆婠会生气，会骂他，说不定还会和上次似的动手，但他没猜到，她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仿佛没了生气一样，安安静静地躺着，静得让人心慌。
他有些下不去手了。
可事已至此，他再下不去手也只能硬着头皮做到底。
他自欺欺人地扯下了床帐子，仿佛在昏暗里，看不见陆婠的眼睛，就可以忽略她的反常。
可他心里却有浓郁的不安涌上来，让他本能地开始讨好陆婠。
他极尽所能地挑逗取悦，本以为一场缠绵的情事能让她稍微好受一些，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陆婠都毫无反应，甚至连身体都是干涩的，他怕弄伤她只能草草了事。
然而直到他离开陆婠的身体，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秦治越发焦躁，脑海里总是会闪过陆婠失踪后回来时的样子，目光那么疏离，躲闪，碰都不给碰。
今天这次，她好像更在意，那会不会闹得更厉害？会不会连看都不让他看见了？
他心乱如麻，想和陆婠说点什么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可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她心里还装着别人，还为了别人拒绝自己……
一想到这茬，他就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只好给陆婠盖了盖被子，指尖却触碰到了一片濡湿，他一怔，确认似的又摸了一下，的确是湿的，那是陆婠的枕头，她在哭。
自打陆婠入宫，她就没少受委屈，忍不了的时候也会红眼睛，可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泪，何况还是哭得这么凶，连枕头都湿了。
可她偏又哭得无声无息，如果不是偶然碰触，秦治根本不会发现。
陆婠……
他思绪乱成了一团，冷不丁外头响起了更鼓声，他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装睡，平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可僵硬了一晚上的陆婠却在此时坐了起来，她一向如此，会在三更鼓响起的时候离开，今天她似乎也不打算破例。
秦治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规定惹人生厌，大半夜的让陆婠离开，她会不会又失踪一次？
他下意识伸手搂住了陆婠的腰，将她拉进了怀里，用力圈住。
今天允许你在龙床上过夜。
他想说这么一句，可话到嘴边却没能出口，稍微温柔一些吧，就看在她难受的份上。
“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
他紧张的等着陆婠的回应，心脏怦怦直跳，可陆婠却仍旧一言不发，被圈进怀里时什么样子，她便维持了什么样子，仿佛连换个舒服姿势的思绪都没了。
他心里越发忐忑，却只能将人抱得更紧。
四更鼓响，陆婠再次坐了起来，秦治一个激灵，他下意识又收紧了胳膊，可陆婠这次没再停留，缓慢而坚定地移开了他搭在腰间的手，然后下了地。
殿门开了又关，陆婠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她去哪了呢？是回了偏殿，还是和之前几次似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出去乱逛？
是的，他知道陆婠每次受了委屈都会离开乾元宫，可他并不在意，在宫里不会出事，就算她真的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