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

《五姐》是难得一见的高质量好文，涂程锦佚名是作者"伏夕"笔下的关键人物，精彩桥段值得一看：当芦州发生洪石流的消息被涂家伙计快马加鞭传到涂府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戌时了涂玥儿正在给儿子洗脚，准备歇息初听得伙计传报时，涂玥儿还只是唏嘘两声骤然听到伙计说少爷也去了岩山，涂玥儿豁然跳了起来："什么？"一手的洗脚水滴了一地她的声音之大，把正坐在椅子上玩着拨浪鼓的男孩儿都吓了一跳！男孩儿一脸茫然的看着涂玥儿猛地站起来，追问着来传话的伙计道："少爷去了岩山？就是那个垮山的岩山？""是！二小姐......

第4章 涂穆儿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却不见半点月光。今夜的夜色美而漆黑。

隐匿于墙角的男子亲眼看着涂程锦进入家门后，方才转身离去。在夜色朦胧的街上，几乎不见人影。许是白天热闹太盛，晚上便更显静谧。

男子来到上次接头的小巷，朦朦胧胧地似乎远远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的角落。他心里一惊，赶紧跑过去。把人翻过来一看，岂不就是跟着自己的仆人！

一探鼻息，所幸人还活着！

“大成！大……话音未落，男子便眼疾手快一个闪身躲开。耳边划过一声凌冽的风声，旁边的墙壁发出一声碰击声！

黑暗中，男子依稀看到两个黑衣人的身影，且都拿着武器。未及多做反应，第二波攻击来袭。

来者俩人都身手不凡，男人赤手空拳躲闪得十分吃力。刚用手臂硬生生接下一人的一棍，双手震得发麻，后背紧接着就中了一脚。这一脚力道十足，男子被踢出去了老远！

男子一时爬不起来，头脑都有些发昏，眼睁睁看着提着棍棒的两人朝自己一步步逼近！

一人高举起手中的木棍“砰的一声，小巷深处复又恢复了平静。

荨州城外的河边，只听“噗通一声，与星天一色的荨州河里似乎被扔下了什么重物。

岸边两个身着夜行衣的高大身影拍了拍手。一个说道：“不是说要抓起来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另一个声音有些熟悉的人回答说：“没必要了！他的底细我们已经知道了。

“哦！他是哪一方的人？

“哪方都不是。另一个一边往回走，一边回答说：“黄家未过门的女婿，夏家公子爷！

“呦！挺痴情呀！那个从后面跟上他，声音带笑道：“别家的亲戚们都恨不得离那家人十万八千里，他却好！只是个未过门的媳妇都敢孤身犯险来！

“哼！另一个不屑道：“这世界上总有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千金贵人，自以为是地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个，能做出一番别人做不到的事业。殊不知都是痴人说梦的笑话罢了……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呢？

“先给他些教训，最好识时务，不然也留他不得。

很快俩人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荨州城内偶有灯光点点，也像是闪着星辰。和城外的星河遥遥相对，相顾无声。像是两个无底洞。

当漆黑的幕布被掀起，世间万象得已各显形威。形色各异，姿态万千。山水有色，秋亦含羞。

收过庄家的田地露出干裂的脊背，岸边的垂柳也显出疲态。唯有载起脚下行舟的水流依旧轻盈柔顺。仿若柔弱无力，又仿若内力无穷。

轻舟行到两山之间，未黄先凋的山叶，间或萧萧落下。青叶落于水面，清流拖着它随波而去。青叶落至脚边的船板上，那黑褐色的干木倒像是载它不动似的！任它被风吹来打去，跌跌撞撞，总不给它以安生。

“五小姐，他醒了！听到船舱里人喊。船头站着的人缓缓转过身来。

深蓝色的薄披风下，衣裙亦是偏暗的蓝色。头上钗环无几，长发倾泻于身后。转身过来，只见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微乱。一张脸却是与身上成熟的装扮不符的年轻。

姑娘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也没回前面人的话。而是转身直接进了船舱里面。

进去看到床上坐起的人，她开口问了一句：“你醒了，身上可好些了？

男子面色有些虚弱，身上穿着一件很旧的中衣。头上还包扎着一处白布。他顺着声音看了一眼进来的人，有些逆光，只大概看清她的身形和轮廓。目测是个年轻的小姐。

“多谢小姐搭救之恩！男子在床上做了个揖，温文尔雅地回道：“身上已经无碍了。他醒来已经听丫头说过自己是被人绑到一根浮木上飘在河里的，也知道是被船上的主人看到命人救起的。

他正想如果询问他的来历和遭遇，该怎么回答时，只听那位小姐声音淡淡的说：“那便好。公子自在仓里休息，离荨州岸还有两个多时辰了。若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小桃说就是了！说完欠了欠身，转身就又掀开帘子出去了。

都没给他继续客气的机会，他张着的嘴就这么僵了片刻。好在旁边的小丫头打破了他的尴尬，有些忍笑的说：“公子，我叫小桃！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小丫头一看就是个活泼机灵的。说话声音也脆脆的，挺讨人喜欢。

“好，小桃！他想着又问了一句：“你家小姐怎么称呼？然后又怕不合规矩，连忙补充了一句：“我姓夏，夏凌川。你们小姐救了我，我却连恩人的名姓都不知晓呢！

“涂！小桃笑嘻嘻的说：“我们家姓涂，这是我们家的五小姐。

“涂？夏凌川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心里已经了然眼前人的身份。

“小桃。夏凌川想了想，又说：“我已经无碍了。既然快到荨州了，我想亲自跟小姐道个谢。我的衣服？

“应该快干了！小桃说：“外面太阳挺好的 。公子等着，我去看看！

“多谢！

夏凌川收拾好自己出来的时候，船舱外阳光正烈，却不灼人。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船两头各有一个仆人在撑船。

涂家五小姐正一人站在船头，纤瘦的身影站立在这青山绿水之间。看样子站了不少时候了。风吹着她的衣裙和长发轻轻摆动。不知为何，总似乎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这个传说中的涂家五小姐，小小年纪就在父母辞世后接管了涂家那么大的家业。几年来经营得仅仅有条。虽不曾继续发扬光大，但是她爹娘留下的产业，她都守护得分毫不差。

他本来以为会是个八面玲珑的凌厉女子，怎么现在看来反而和想象有些相悖呢。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身份不值得她对自己费心周旋吧？

他还是朝人走了过去，打算再试探一下。

“五小姐！夏凌川走近人深深地作了一揖：“在下夏凌川，晁州城西人。今日蒙小姐救助之恩，实在感激不尽！倘若小姐日后有需要夏某的地方，定当万死不辞！

小姐听了，也忙欠身说道：“我叫涂穆儿，家住荨州城。今日也是举手之劳，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滴水之恩尚且当涌泉相报，何况小姐救命之恩！夏凌川说着揖又往下鞠了鞠。

涂穆儿看着鞠在自己面前的人，也不欲再和他周旋，便顺着他说道：“那日后若有需要叨扰的地方，穆儿就不跟夏公子客气了！

夏凌川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又不继续跟他推诿了？反到显得他先前那一席话是有意要推脱人家的救命之恩一样。自己倒一时卡壳了。

涂穆儿看着人僵在那里，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中的敷衍太明显了。于是开口缓解道：“夏公子，喝茶么？

夏凌川这才抬起头来，涂穆儿说：“我让小桃沏了茶，一块去喝点吧！

“多谢小姐！

于是涂穆儿抬眼问船舱边的小桃：“茶沏好了没有？

小桃笑着回道：“早沏好啦！然后她往俩人身上扫了一回说：“还不是看着你们两个人在那里对着拜来拜去，才没打扰你们的嘛！

夏凌川听了，只觉得这个丫头胆子呸大。敢拿主子打趣！于是他特意留意了一下涂穆儿的反应。但是后者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当是没听到一般。看着平常她这通身的气质，挺色厉内荏的一个人！怪说道人不可貌相？

他不知道小桃更大胆的还在后头！

喝茶的时候，小桃给两人倒了茶，又抬出两盘糕点放在桌上。看两人光顾着喝茶，迟迟不动那糕点。小桃又忍不住了。

“夏公子！她先对夏凌川说：“这盘桂花酥是我们家二小姐亲自做的，你快尝尝，可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是吗！夏凌川于是伸手取了一块，咬了一口。在小桃期待的眼神里给了个满意的点评：“果然滋味胜过夏某从前吃过的所有糕点！

“是吧！小桃一脸自豪的说：“我们家二小姐手最巧了！做什么吃的穿的都是一把好手。说完她又有些不满的对涂穆儿说：“小姐，你还不再吃点东西。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好好吃。我都忍着没说你了！这糕点你必需多吃几块！

“我没胃口。涂穆儿说着伸手去端茶杯。

小桃“啪地一巴掌把她伸出去的手打掉！夏凌川瞳孔一下就放大了。就听小桃严厉地对涂穆儿道：“你不吃糕点就别喝茶了！然后她生气的说：“我回去告诉二小姐，告诉少爷，就说你……

“好啦！涂穆儿那起伏不大的声音里，这次透着些无奈。

夏凌川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涂穆儿乖巧地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在小桃的逼视下慢慢吃了起来。

涂穆儿吃完了一块，小桃立刻给她手里又塞了一块，并温柔地说道：“快吃吧！

涂穆儿微微皱了一下眉毛，抬头看了一下一脸“和善盯着她的小桃。又默默低下头，咬了一口手里的桂花酥。

夏凌川都有点看不下去了，于是他开口对小桃说：“小桃姑娘，你今早给我包扎的药还有吗？这会儿感觉伤口有点疼。

小桃眼神凌厉的看了他一眼：“你少给我表演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想把我支开是吗？她毫不留情的揭穿他道：“我可不吃你这套！

这话一出，把低头吃东西的涂穆儿都给逗笑了！她抬起头和夏凌川对视了一眼，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着两人笑成这样，小桃也被逗笑了。于是三个人就这么莫名奇妙的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半天都停不下来。